近年来,一项被称作“农村金融自治”的新尝试,逐渐被引入到浙江、贵州等地的许多乡村,助推了基础金融服务“村村通”的实现。
“村两委”架桥解“五难”
浙江省嵊州市甘霖镇上蔡村是个群山环抱的小山村,村民以果树、苗木种植和养殖业为生。36岁的村民李向阳一直怀着一个“绿色农场梦”:10多亩地,花木成林,树林里还能圈起来养些鸡鸭。然而,由于启动资金不足,他自己的花木基地只有3亩,且品种单一。“规模上不去,销路也成问题。”李向阳也想过贷款,但不知道银行贷款手续怎么办,又没啥担保物,就放弃了这个想法。
“李向阳的经历反映出农民需求与农村金融现状之间的矛盾。”中国农业银行浙江分行行长冯建龙告诉记者,一方面,农民有大量的金融需求得不到满足,另一方面,银行发展农村金融又面临着“五难”,即“可贷农户难选、放贷额度难定、贷款用途难管、管理成本难降、银行风险难控”。
在服务“三农”的探索中,农行浙江分行发现,“村两委”(村党支部委员会、村民委员会)最适合成为农民与银行之间的桥梁,因为“村两委”最了解村民的人品和信用,最能掌握农村的物权信息,最希望村民致富,最能及时识别农户贷款风险,最能协助银行化解农户贷款风险。
“以‘村两委’作为纽带,正是破解农户贷款‘五难’的最好着力点。”冯建龙介绍说,从去年下半年开始,农行浙江分行率先开展了农村金融自治模式试点,贷款人只要找到5位联保的村民,再由“村两委”审核、公示,经农行审核通过,就可以贷到30万元以内的小额贷款。得知这个消息后,李向阳坐不住了。去年11月,他向村里提交了申请,没想到当月贷款就下来了。李向阳用这笔钱扩大生产规模,圆了他的“绿色农场梦”。
“村两委”在农村金融中发挥着重要作用。日前,中国银监会发布的《关于推进基础金融服务“村村通”的指导意见》中明确提出,银行业金融机构要加强村级基础金融服务环境建设,持续推进村级信用文化建设,开展农户信用等级评定,发挥“村两委”人缘、地缘优势,吸收农户参加,增强信用评定的透明度和公平性。培育农户信用意识,夯实行政村金融服务信用基础和服务环境。
效益与风控兼得
通过“农村金融自治”,让普惠金融最大的服务群体——农民,获得了便捷、实惠的基础金融服务。
但是,银行把权力下放,会不会导致风险和坏账?
据了解,为了管理好贷款风险,“农村金融自治”还建立了“六自”的贷款办理机制。所谓“六自”,即“客户自荐”,农户向“村两委”提出贷款需求,经“村两委”公开筛选出诚信农户向农行推荐;“担保自组”,农户提供“村两委”认可的保证人;“借款自主”,贷款经过农行审核签约后,农户在额度和期限内随时通过“惠农通”等渠道获得贷款,利息按实际使用天数计算;“用款自律”,村民对贷款进行自我管理、自我约束、自我监督,确保贷款用于合法生产经营和生活消费;“服务自助”,农民足不出村就可通过设在村里的“惠农通”机具办理借款、还款、汇款、缴费等业务;“守信自励”,农行为每个村、每个农户提供的优先信用额度、利率优惠幅度等政策直接与各自的金融自治情况挂钩,自治情况越好,获得的优惠越多。
“‘农村金融自治’不仅让诚实守信、勤劳肯干的村民获得金融服务,也提升了农村信用建设的水平。”冯建龙说。
三门县六敖镇涛头村也是农行的金融自治试点村,村庄三面环海,形成了一条相当完整的海水养殖产业链——养塘、贩销、卖饵料。村委会主任林小快介绍,在“农村金融自治”模式中,村里2610多万元贷款还没到期,许多村民已经迫不及待筹钱,准备还贷了。“曾有人借了农行15万元,到期可能无力偿还,这消息被邻居知道了。银行还没催,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关注,实在不行帮他垫钱也要还上。”林小快说,因为村民们都明白,一户人家的信用会影响到全村的信用,进而影响到自己的贷款额度和利率。
“农民很讲信用,一旦发生信贷风险,村集体也最容易介入。”景宁县东坑镇深垟村村党支部书记孙伟平说,到目前为止,他们村3年内发放的所有贷款,没有一笔逾期。万一发生风险,农户的竹林、茶园等很容易在村里处置变现,对银行来说风险很小。
数据显示,截至今年6月底,农行浙江分行推行“农村金融自治”试点的行政村已由最初的1家扩大到193家,贷款余额5.46亿元,惠及农户4594户,发放了3188笔农户贷款,没有一笔逾期。